當黑暗降臨的時候,我習慣閉緊雙眸.

因為這樣我可以欺騙自己,並沒有被黑暗圍繞.

但試探性的睜開時,滿目是最深沈的黑.

面對未知的世界,連自己伸出的手都看不到,我會顫抖,然後癱倒在地上.

月亮遮起了半邊臉，幾個身影在石階上蹣跚走著 ，速度並不慢，但是抱著一個人的身影看去很是恍惚。

“老五……老五！”藍沁把手放在他眼前晃了晃，夢卻沒反應。

他懷中抱著的那人唇色泛紫，皮膚白得嚇人，手腕淤黑，一條蛇緊緊的咬著不松口，黑色的血液滴下，流了枯葉滿地。

一股風吹過，吹亂了枯葉，石階的影子若隱若現。

夢一聲不吭，只是收緊了雙臂，默默爬著階梯。

綠波看不下去道：“小七又不是死定了，你那副死人樣作甚！”

夢停下了腳步：“老四，你他媽的蒙我也沒用，我知道琉璃醉是什麽毒藥，而它的制作者……已經故去了……”

綠波跑到他面前一把拎起他衣領道：“我騙你！我吃多了騙你作甚！”

夢苦笑了下，“藥是三姐做的，而三姐黃釵……早就他媽的被那狗皇帝害死了！……怎麽可能還有解藥……”

他神情激動，右手緊握成拳，在他懷中的人皺皺眉，想動被捏疼的手腕。

綠波給了他一巴掌，道：“有我們七兄弟在！誰會看著她死！？誰會讓她死！”

夢像是瞬間清醒般，瞪大雙眼，“你是說……三姐她……”

綠波沒說話，扶著桃子爬臺階，嗒嗒嗒嗒的響聲回蕩。

藍沁沖他笑了笑，手指著山上，便背著小綠爬上去。

夢這才回過神來，看了看四周，怎麽看也不像會住人的地兒，但他抱緊了懷中的人，大步向前跑去。

依舊莊嚴的神殿裏，彌漫著淡淡的香味。

王座上的女人慵懶的斜靠著，從王座下一直向大門延伸，鮮紅的地毯醒目，而階梯下方，跪著幾個人。

靜默了會兒，鬼母嘴角上調冷冷的笑，“所以你便要我救林戀塵的女兒？”

夢擡頭視線迎上去，認真地點點頭。

“你們三個來求我，若她是別人我定然相救，可惜只可惜……他是林戀塵的孽種！”

“鬼母……你！簡直冷血……”綠波站起身來，憤然離去。

“三姐，只要你救她，我願意做任何事！求求你！”夢輕輕將懷中的人放在旁邊，雙手撐地，用力磕頭。

咚！咚！

“老五……你這又是何苦……”鬼母輕聲說。

一聲又一聲，全神殿仿佛都被震撼，夢的額頭滲出血。

“唔……”在他旁邊的人皺皺眉頭，放在腰際的手滑落到地，發出叮的一聲。

鬼母忽然坐起身來，瞪大眼睛慢慢走下階梯，到她身邊。

夢感覺她下來，以為鬼母改了主意，停止磕頭，看著她。

鬼母蹲下身，拉起她手臂，那只雪白卻布滿鞭痕的手腕上帶著一只通體漆黑的玉鐲，間或幾片不連貫的翠綠交錯，最吸引眼球的一滴紅色貫穿黑圈，像是千年的血跡留在上面。

“這小兔崽子！”鬼母緊皺眉頭，緊抓住那人的手腕，仿佛掐斷才罷休，但漸漸松開來。

“罷了……就當你是替你那個破爹還債！”看到鬼母改為給那人號脈，藍沁和夢露出一絲放心的笑顏。

“勉強還算有救！帶她過來！”鬼母面無表情，走進內院，夢抱起那人快步跟上去。

“琉璃醉……琉璃……”藍沁輕聲說著。

他哪裏知道，在成為淩飛宮的七色殺手之前，那個人，就叫琉璃……

“把她放床上,衣服脫光.”鬼母在椅子上坐下,目光瞟向窗外.

夢把那人放下,忽然全身僵硬: “你……你要我脫她衣服！……”

鬼母輕蔑的看他一眼，“要你脫就脫，男人婆婆媽媽的做什麽！”

夢縮回頭，右手顫顫巍巍的解開那人雪白的腰帶，慢慢拉，外衣松開，從身上脫下，中衣是雪白的棉，摸上去很舒服，一想到這層脫了就要看見那人胴體，夢偏過頭，手胡亂摸著，忽然碰到什麽軟軟的，他不知道是什麽，揉了兩下，忽然石化，慢慢轉過頭，只見半掀開的中衣下，自己的手放在那人的胸上抓著。

“啊！”他收回手，臉漲得通紅，立刻轉過身去，“我不是故意的……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小聲念叨。

“脫個衣服費半天勁，老五你是不是還在吃奶啊！”鬼母諷刺道。

“媽的，老子能被你看扁？！”夢一口氣轉過身，雙手扯住衣服兩側用力一拉，哢嚓一聲，中衣褻衣應聲而斷，少女般成熟的胴體□，他剛想別過臉，卻一動也不能動。

那些彌漫在白皙皮膚上的傷痕仿佛毒蛇般纏繞，左腕上還緊咬著不放的五步蛇貪婪的吸食紫紅色的血液，這一切是那樣的觸目驚心。

夢低下頭，右手緊握，咬著牙道：“他媽的……”

鬼母坐到床邊，瞟了眼那人身體，抓起左腕看了看，滿意的點點頭：“非常好，省得我再開口了。”

“開口？！你想做什麽！”夢大驚。

鬼母道：“琉璃醉根本沒有解藥，要想救她，只有一個辦法。我想你應該知道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他能夠撐到現在，全是因為中了五步蛇的毒，以毒攻毒。否則早已是一具白骨。”鬼母的手滑向那人臉頰。

半響，夢頹廢道：“只要能救她……怎樣也好，我要她活著。”

“唔……苦死了……”我嘟囔，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卻還被苦味困擾，真不甘心……

身上又麻又氧，好像有千萬螞蟻爬，想抓又僵的動不了，仿佛鬼壓身好重好疼。

忽然全身暖了，像是被擁入了個溫暖的懷抱。

不知為何，心裏卻覺得甜甜的，扁扁嘴，慢慢睡過去，墜入另一個人的夢境。

夢抱緊了懷中的人，蓋上錦被，聽到均勻的呼吸聲，也沈沈睡去。

神殿旁的行宮，幽靜高雅，小橋流水，池中的蓮花正盛開，清香四溢。

院中的石桌旁，藍沁右手托著下巴，靜靜思考。

小七得救了，卻不是自己原來想的那種方式。

藥人，鬼母竟然把她變成藥人。

他低估了琉璃醉的毒性，竟然會無藥可解。

思緒到此，忽然覺得石桌一顫，猛然擡頭，旁邊座位上鬼母側坐，右手舉著個通體漆黑的玉鐲癡癡觀望，玉鐲上艷紅色的一點奪目，與連綿的翠綠相配。鬼母望著它的眼神有些恍惚。

“那鐲子？”藍沁想起來那鐲子好像是小七腕上戴的，怎麽會被鬼母拿著。

“那丫頭身上的。”鬼母楞楞地說，“這鐲子原名丹翅。本是我家祖傳，外表應是普通玉色，除非所帶之人身中劇毒，鐲子受感應便會通體漆黑直到那人毒解。”

“那怎會出現在小七身上？”藍沁道。

“幾年前我將這鐲子傳給那個小兔崽子，叮囑他送給未來妻室，誰知……竟會在她身上發現。”鬼母嘆口氣。“原本不想救的……算她命大。”

“……”藍沁表情僵硬，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。

小七固然是得救了，但若真是嫁與鬼母的孩子……那孩子城府至深，天真無邪的小七估計被賣了還會幫他數錢……

“鬼母，小七身體怎樣了？”綠波從遠處走來，坐到藍沁旁邊，左手習慣性地爬上旁邊人的肩膀，擁進懷裏。

“還在睡，老五看著。”鬼母沒有表情地說。

“聽說你把她做成藥人了？”綠波皺起眉頭。

“是，前一陣都泡在藥桶裏，身上的傷口正好能吃透了藥汁。”

“她還有五步蛇的毒也都解了？”

“成了藥人百毒不侵，老四你該補腦了。”

“藥人……與一般人有什麽區別？”藍沁試探性地問。

“無異。”

“鬼母，你原來不是不想救的麽？怎麽後來改主意了？”綠波問道

鬼母沒有說話，藍沁很清楚地看到自己三姐臉色陰沈，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，同樣的天色瞬間黯淡，雞皮疙瘩爬滿身，他忽然覺得如果老四在問下去明天就會變成試藥的……

“啊……三姐你也忙了這麽多天了～……我們玩玩如何？”藍沁慌忙轉變話題。

半時辰後，鬼母冷冷看著對桌的人，碼著手中的牌。

“我很好奇，你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？你不是應該守著我那小兔崽子麽。”

對桌的人帶著青銅面具遮住全臉，黑色的鬥篷下，銀灰色的外衣裹著偏瘦的身形，半纖細卻不失力量的手玩弄著兩顆小巧篩子，瀟灑一甩，落入牌桌中央，停住。

“教中無事，出來散散心。偶爾賭兩把，贏點零花回去。人生不賭不快活嘛～”語氣卻有些生澀。

“呦～什麽時候我們的疾風大護法也有空閑時間了？星羅教不是一直你管事麽？”綠波一摸，摸著薈兒了，偷笑。

疾風閉嘴，只顧看自己的牌，今天的手氣似乎不太好……

“你都過來了我那兒子也該在路上了吧？”鬼母摸張白板，不爽的打出去，“通知他做好試藥的準備。”她一臉雲淡風輕，其他人卻都透過她的皮看到了體內熊熊燃燒的怒火，把那人燒成灰的預想……

疾風聲音透過面具悶悶的，“他在閉關。就算出關了還忙著寵新收的手下呢。”

牌桌上彌漫著一股酸味……

坐在綠波旁邊的桃子全神貫註地看他們打麻將，心想還是頭一次碰到這麽好玩的東西，看了幾圈也差不多懂了，躍躍欲試的眼神盯著。

鬼母贏了幾圈，總算不氣了，氣質高昂的離開牌桌，桃子樂呵呵的覆位，整牌。

等腳步聲遠了，綠波瞟了眼藍沁，又柔又魅，道：“既然管人的走了，咱們賭點大的怎樣？”

疾風道：“雙手讚成。”

桃子點點頭。

藍沁防備的看他一眼道：“賭什麽？”

綠波邪邪的笑道：“玩點有情趣的，脫衣麻將～”

藍沁全身一顫。

“好。”其他兩人道。

“至於我們之間還有個賭，誰脫得多今晚……”綠波湊到藍沁耳邊說。

藍沁臉通紅，慢慢點點頭。

“今天就能看你們倆的裸體了，哈哈。我真是有些期待。”疾風邊碼牌邊大聲道。

“彼此彼此～哼哼。”綠波下戰書。

“好像少了什麽味道。”藍沁忽然說。

綠波聞了聞道：“是啊，今天行宮裏沒點薰香，有一股草藥味。”

桃子忽然擡起頭，表情有些驚訝，沖疾風道：“你是星羅教的人？”

疾風道：“正是疾風護法，小姐才知麽？”

桃子像是懂了的點點頭：“怪不得三哥說星羅教的都是雜碎，你的面具很像。”

疾風氣結，道：“別以為你是公主我就怕你！竟然如此侮辱我教！今天我……我叫你裸奔！”

他想不出罵人的詞，著急之下說的竟是這個，誰知桃子聽了沒反應，平靜地說道：“好啊，要是你輸了換你裸奔怎樣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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